直面“免疫衰老”，为健康老龄化求更优解（主题）

文汇报记者 李晨琰

随着年龄增长，尤其是人到中老年，各类疾病的发生率也会上升。原因何在？“这其实是健康人群免疫应答机制伴随年龄增长而变化的一种重要特征。”在日前召开的国家老年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学术研讨会上，中国工程院院士、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教授、知名病毒学家闻玉梅谈到，在全球老年人口快速增加的当下，若想实现健康老龄化，必须直面一个问题：如何有效应对免疫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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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2014年，闻玉梅便联合包括14位两院院士在内的34位专家完成《长三角地区健康老龄化发展的战略研究》报告。“这份报告的一项重要结论是，医老和养老并重。”闻玉梅表示，所谓“医老”，就是从预防入手，预防衰老和由衰老带来的疾病，以较少的成本投入提高老年人整体健康水平，减轻老龄化对家庭和社会带来的负担。

而从目前来看，影响健康老龄化的一大因素是，老年人的免疫衰老。

人的免疫系统由多种不同的细胞组成，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系统。“免疫反应分为两个阶段，分别为先天免疫应答阶段和获得性免疫应答阶段。”中国科学院院士、上海市免疫治疗创新研究院院长董晨介绍，在先天免疫应答阶段，不论何种病毒侵入，身体都会启动相同程序，由于不能区分病毒的特异性，因此无法产生很好的免疫剂。而在获得性免疫应答阶段，主要起作用的是B细胞和T细胞，分别为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

B细胞和T细胞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即抗体和T细胞经感染后仍旧存在，从而形成免疫记忆，筑起人体抵抗外界细菌病毒侵袭的重要屏障。由董晨实验室参与发现的一种人体重要T细胞亚型——Th17细胞，和人体多种自身免疫疾病相关，与Th1、Th2一起参与调节免疫应答和炎症疾病。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年龄增长，人体内‘老年T细胞’越来越多，‘新生T细胞’越来越少。‘老年T细胞’会逐渐丧失判断能力，发出越来越多错误信号，制造免疫失衡或给予身体并不需要的免疫应答。”董晨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人越老，与衰老相关的病症就越多。

影响老年人健康和寿命的重要因素还包括抗生素的耐药性。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抗生素研究所主任医师王明贵介绍，数据显示，2019年全球数亿人感染超级细菌，因此死亡的有495万人。在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12种致命超级耐药细菌清单中，不乏大众所熟知的金黄色葡萄球菌、幽门螺旋杆菌、沙门氏菌、肺炎链球菌、流感嗜血杆菌等。

更令王明贵感到棘手的是，从临床情况看，诸多慢性疾病感染与T细胞相关，“老年人易感染，但T细胞水平低，治疗效果往往不佳”。

作为医疗救治的重点人群之一，如何更好救治老年人、特别是高龄老年人？闻玉梅认为，在面向未来的长远布局中，老年医学是必不可少的一环，“要更加重视和加强对老年医学的预防和治疗规划，特别是加强老年医学的创新性科研，设立专科培养人才”。

经过七年建设，国家老年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已搭建完整学科体系。据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副院长、静安区中心医院院长徐文东介绍，中心研究的一项重要成果，就是打造区域医联体“医老”新模式，以临床研究为抓手，明确各级医疗机构和社区家庭在老年疾病管理下的功能定位，建立深入基层的老年健康新网络。“让老年人向前一步有‘医靠’，向后一步有依靠，探索老年健康的全程管理。”